《离骚》是顷襄王21年,秦将白起兵拔郢都之后的仲春2月,屈原奉楚王之命南上洞庭,组织抗秦救楚,于南征中的前3年所作。这是他第1次向楚王的陈词,也是南征3年的史诗。《九章》则是继《离骚》之后,向楚王的第2次陈词。历史上称这两次陈词为姊妹篇。《离骚》实际上是《九章》的上篇。
《离骚》全诗饱含着作者的“忧”心。一连吐出了沉甸甸的四个哀句:“哀众芳之芜秽!”、“哀民生之多艰!”、“哀朕时之不当!”、“哀高丘之无女!”一句话,哀楚国人民之危矣乎!
四哀之句,虽然是从“众芳”、“民生”、“朕时”、“无女”四个不同角度发出的哀声,但总的立意是站在民众之中,为民呼吁心声。
古往今来,官与民是否和谐相处,是关系民生之大要。诗人早年以自身治国才能之价值,得到了楚怀王的信任和重用,做过左徒、三闾大夫。他倾注了全身心血,精心教育栽培了“滋兰之九畹”、“树蕙之百亩”,希望他们能够成为精忠报国、为民造福的栋梁之才。可是这些“滋兰”、“树蕙”,不是“萎绝”,就是“芜秽”,甚至堕落变质了。苦心的栽培,落得个失望的回报,这又怎不令诗人痛心呢?
诗人在冥思中不禁扪心自问,仰天长叹起来。在寻求这种兀运的答案中,诗人毫不隐讳地把笔锋指向了楚国最高统治者。在这种内忧外困,家破国亡,多艰多悲的情势下,诗人从国破想到了国人,深深发出了“哀民生之多艰”的感叹,哀叹人生道路上是多么的艰难曲折。
当一想到国家,想到人民,诗人又哪能置身度外呢?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摆进去了。为了国家和人民,责无旁贷,义无反顾地献身,“虽九死其忧未悔”,即使是九死不生也无怨无悔,也不改变复楚救民的初衷;“宁溘死以流亡兮”,纵然是马上死去,尸体随水流去,魂飞魄散,那也是为实现自己的报国之志、忠直之心、清白之身而死,在所不惜;“伏清白以死直兮”,大丈夫,为国家为人民为正义,保持淳朴的贞操和大无畏的气节去死,那也是死得其所。
诗人为什么要选择以死来表忠呢?这是“前圣之所厚”啊!是前圣们所称赞的。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”,以身殉国、许民,这是大节,岂可苟且!在死神的陪伴下,诗人沉重的连连发出了两道质疑:“夫孰非义而可用兮”,哪有非义的事可以去做呢?“敦非善而可服!”又哪有非善的事可以担当呢?诗人在这里把德、义、善提到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高度。
“哀高丘之无女”。这是四个哀句中的最后一个。哀的是在楚国没有志同道合的人,只有浑浊与嫉妒贤能。他们遮蔽美德,称颂恶习,“世溷浊而嫉贤兮”,“好蔽美而称恶”,致使满腔的报国忠心没有地方倾诉,故而“怀朕情而不发兮”。诗人在这里借“美女”之美,抒发他理想中的“美政”。可是,楚国这地方,恰恰缺少志同道合的知音。
那么,诗人理想中的“美政”又是什么呢?原来,诗人心目中“美政”的核心就是德政。德政的具体内容就是民生,就是“哀民生之多艰”。
诗人在质之前圣,证之古史,揆之真理,上叩帝阍,下求佚女之后,感到要实现自己“复楚救民”的政治主张,是多么艰险和遥远,“路修远以多艰”。不仅朝廷没有人支持配合,“国无人莫我知兮”;反而还招来了什么违背楚王与秦“和亲共处”盟约的谗言和诬陷,“既莫足与美政兮”,这是多么大的反差啊!既如此,那就只好下决心率领随从到巫郡去,到那里去继续坚持征伐秦军的战斗。